十年前,遇到一位功能障碍患者,我对他说:你这是脾不好,健脾就行了。他却大骂我:你这方子,傻子都不用!
年轻的时候,跑过很多地方,总觉得作为一个医者,只有下过基层,才知道他们的贫苦,疾病,才能真正明白到底为什么学医。在贵州的一个小乡村里,我遇到了让我一生敬佩的老中医。
他的本领,是一些城里的医生没有的,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小乡村里,他说,只要能治病救人,在哪里都一样。我留在了那个村里,跟着老中医学习了两年时间,他教给我的东西,是我这辈子的宝藏。
他对功能障碍尤其擅长,给了我不少治疗功能障碍的方子,有一个方子,我印象深刻,是怎么回事呢?十年前,我去乡里医疗支援的时候遇到了这样一位患者,他是半夜偷偷来的。当时天都黑透了,我刚看完诊回来,见到门口有一个人**祟祟的,我还以为是小偷,便大声呵斥:你干什么的!
他走近了我才看出来是村里的大哥。他说,自己这功能障碍,白天也不好意思去排队看,这不想着晚上偷偷的来让瞧一下,看有没有什么办法。他说自己功能障碍三年了,看过不少医生,中药西药吃了不少,但就是不见什么效果,本来都打算放弃了,医院的医生,就想着再来碰碰运气,万一能治好呢。
我看了他的情况:除了功能障碍外,还伴有食欲不振,食冷腹泻,完谷不化,大便溏薄,神疲乏力,头晕,面色发白。舌淡胖嫩,舌苔白润,脉沉迟。我给他开了方子:人参,白术,*芪,巴戟天,茯苓,山萸肉,菟丝子,肉豆蔻,五味子,肉桂,破故纸,杜仲,山药,芡实,神曲。
他看了看方子,却大骂我:你这方子,傻子都不用!他说他虽然不是医生,但是药也吃了那么多,多少是懂点的,这方子补肾的药就那么点,靠什么治病?城里的医生都一个样儿,都是想要骗钱罢了。
我也生气,好心治病反倒挨了一顿骂。我说:好心给你治病,你反而这样想,若不信的话,就出去吧。他看我态度坚决,内心有点动摇,拿着方子嘟嘟囔囔的离开了。结果,一周时间,他来告诉我,食欲不振,食冷腹泻的症状有所改善了,功能也恢复了一些。我让他继续服药,又过了一个月,诸症息平,功能完全恢复。
那我为什么要开一副健脾补肾的方子呢?首先他舌淡胖嫩,舌苔白润,脉沉迟,这是脾胃阳气不旺的表现。脾胃虚寒会引起水液运化失常,引起痰湿内停、湿停日久,出现湿热内生,久病及肾会出现功能障碍。所以治疗要从健脾温肾入手。方中人参大补元气,为君药。
*芪、茯苓、白术益气健脾,为臣药。山药脾肾双补,益气养阴;肉桂温补脾肾,补火助阳;以上复其脾运胃纳之职。巴戟天、破故纸、杜仲补肾助阳;山萸肉、菟丝子补阳益阴,又兼固精;五味子、肉豆蔻、关实补肾涩精,以上温补命门之火。脾胃本已失健,大量补药滋腻碍胃,故加神曲健脾消食,以使补而不腻。
本方脾胃得旺,阳气得壮,湿气去而精纯,寒气去而精暖,寒湿即除,阳气健旺,精不薄冷,功能障碍自然恢复。中医治病,讲究的就是从头看到脚,只有把症状分析彻底了,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,开出最合适的方子,病情自然也就消退。
如今我看着这日渐消亡的中医,心里开始有些落寞了。现在还有多少中医是真正为病人着想的,是真正懂得看诊的,恐怕没有多少了。几十年前像老中医一样,奔赴他乡只为了治病的人都已经老去甚至逝去,但是位置却没有人能补上来。真的是中医落寞了吗?其实并不是,中医还是之前的中医,变了的只是人心而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