菟丝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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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24 21:0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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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说这人啊就是有些贱,忙的时候总盼着有清闲的日子,可闲下来了的时候,却满世界踅摸着岔心慌的地方,生怕憋屈了自己。

据说国家统计局测算数据显示,中国目前的男女比例有点失调,男的要比女的比例大。

可说来也怪,但见有个能容纳人的地方,就能看见一群闲着的女人,不是在跳广场舞,就是穿得花里胡哨结伴周游世界,这男人都到哪儿去了?不由得让人怀疑起了所谓男女比例失调是不是搞错了?

一次无意中听一个老中医说,从生理角度说,过四十五六岁之后,男女的体内激素水平就发生变化了,男人变的阴盛阳衰,所以就爱宅在家里了,而女人则变的阴衰阳盛,所以就爱满世界扑腾了。

咱也搞不懂中医的玄妙之处,但老中医说的还真是蛮有道理。

激素水平失调也罢,广场舞也罢,男人们也得找个地方岔岔心慌,总不能闲出毛病来吧。

一天我走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的瞎溜达,猛然间发现小区旁边不知道啥时候开了一家茶舍,一打听才知道都开了好几年了。

进去坐坐吧,说不定还能遇上个聊天解闷的人。

掀开了茶舍的竹帘,满屋清幽的茶香味扑面而来,暗暖复古的装饰,伴随着舒缓清雅的古琴声,让人的心不由得静了下来。

一个清秀的女孩,穿着现代改良的唐服,坐在老榆木桌前,那纤纤玉手拨弄着茶盏,身后墙上挂着一副“禅茶一味”,那四个字写得极为老辣洒脱。

女孩见我进来,微笑着说施主请,我赶紧说,不敢不敢我随便看看。女孩依旧笑着说,来者都是有缘人。

我有些不解的问,小姑娘,你这是茶舍,进来的人都称呼施主吗?女孩说,是啊,茶本身就和道家、佛家、儒家是一家呀。

从这个女孩的举止谈吐能看出一些茶文化的沉淀,应该是在茶舍待了好几年了,对茶道的历史还是有一定的了解。

顺着女孩手势,我坐在了女孩对面的老榆木凳子上,老榆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很考究的茶台和一整套茶具,罐罐盏盏的让我觉得喝茶还真是个讲究调调、需要耗费一定时间的事。

女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问我,您是第一次到茶舍吧?

讲究虚荣的年纪已经离我渐行渐远了,我不加掩饰的答道,你说得对,我几乎没来过茶舍。

女孩几乎没见过像我这样说自己是不懂茶的人,但凡进了茶舍的人,多少都要拿腔拿势的表现出自己特懂茶,硬生生要体现对茶文化理解的身价。

我这样的人,自然引得女孩情不自禁用手掩住了嘴,吐出的话都带着笑声,我很少见到您这么直白的人。我说确实如此,以前没时间到茶舍品茶,所谓的喝茶就是用一个大杯子泡着茶灌饮,主要是解渴,放点茶叶就图个好看。

女孩再次用手掩住了嘴,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,从手指缝都能看到她翘着的嘴角。

女孩依旧带着笑声说道,没有那么夸张吧?

我被女孩灿烂的笑感染了,也笑着说道,基本属于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
女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,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退去,问话的声音都似乎带着跳跃的音符,您今天喝什么茶?我说,别人给我介绍说红茶可以暖胃,那就喝红茶吧。女孩又问,崂山的红茶还是武夷山的金骏眉?我有点犯蒙的说,红茶就行。

女孩这次很认真的看着我说,看来您真是不太会喝茶,那就请您品尝一下云南勐库古树的普洱茶吧,暖胃。

说实话,我对喝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,来茶舍其实就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寂寞。

这一来二去的聊了半天,我知道了女孩叫柯青青。

人熟了说话也随意了,柯青青问我以后是叫你哥呀还是称呼你叔呀。

我说你觉着咋舒服就咋叫,柯青青笑着做着怪脸说,那还是叫哥好点,免得叫老了。

此后几天我没去茶舍,柯青青打了个电话说请我过去喝茶。

盛情相邀下我又到了茶舍。

柯青青一见我就故作神秘的问我,哥,是不是没买我家的茶不好意思来了。

柯青青这么敞亮的问话,把我问的接不上话来。

柯青青见我有点窘态,咯咯的笑着说,几天没跟你聊天还真觉得没意思,你还是常来做客的好。

我说那我就买点茶吧,来也就名正言顺了。柯青青说,你不需要买茶,茶舍里有你喝的茶。

最后我还是买了点茶寄存到了茶舍。

我不喜欢扎堆闲聊,我老婆说我是聊天终结者,跟人聊天就把话题聊死了,人家无趣我也别扭,后来我也就不再和朋友聚会聊天了。

这茶舍倒是我喜欢的地方,来的人我也不认识,自然是坐在一旁独自喝茶听人家聊天,感兴趣的话,我就伸长耳朵用心听,偶尔也会被人家的聊天惹得会心的笑。不感兴趣的话,我就喝茶,让自己的思维信马由缰。

没人的时候,我就和柯青青漫无边际的闲聊,想哪儿说哪儿,反正就是挑开心的话题瞎聊。

你还别说,在茶舍时间过的还真快,总觉得还聊没过瘾,就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。

久而久之我发现来喝茶的人都很有特点,都属于不差钱,又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,大多算是有些涵养、矜持和绅士的那类人吧。你就说是装吧,人家也装的有模有样。

这天茶舍没啥人挺清静的,我和柯青青海阔天空聊得正起劲,电话铃响了,柯青青拿起电话说,今天没啥人。

不一会,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走了进来。

柯青青赶紧起身叫了一声张哥,径直带两人进了茶舍单间,随后拿出了那男人寄存的茶送了进去,出来时轻轻把门随手带上了。

我悄声问柯青青这两位是…柯青青赶紧用手指贴在嘴上嘘了一声小声说道,喝茶的,喝茶的。

我明白了柯青青的用意,这种事你自己品味,我们只管茶舍来的客,不去思量客人好恶(wu)。

我暗自笑了笑,看来这茶舍也有茶舍的规矩,需要我自己玩味了。

好奇心让我刻意观察了那一对客人,断定他俩一定是情人关系。

因为那男人看上去比较绅士,有文化品味,衣着得体且都是名牌,不用猜都是成功人士。

女孩就不一样了,虽说浑身上下都是品牌,可谈吐间透着的嗲气,瞅着就是肩不挑水不提的主,一副被男人宠坏了的虚荣模样。

没办法,人家有着窈窕曲线的身材,有能征服男人的漂亮脸蛋。

女孩太知道自己的资源了,而且她会把自己的资本发挥到极致。

年龄和文化的差异,让傻子都能看出来,那男人要的就是那女孩矫揉做作的嗲气,来刺激他多年来循规蹈矩的生活。

女孩拽着男人的胳膊,头依偎在男人身上走出了茶舍包间。快到门口的时候,那男人对女孩耳语了几句,女孩立马松开了那男人。

我透过茶舍的大玻璃,看到那男人和女孩拉开了半步的距离走在路上,像是上下级出门办事。

他俩走远了,我也琢磨明白了,这种男人不会去KTV,奋斗到今天这个样子他几乎是没时间去KTV的,八成还五音不全,他也不会去酒吧和咖啡屋,这些地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,而且人多眼杂,一不留神让熟人看见了,后院起火事小,功名利禄皆失可就毁大发了。

茶舍应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,一来清静高雅,二来人少可避人耳目,还能彰显肚子里有点文化,就是碰见了熟人,也就只是喝个茶,能解释过去。

茶舍隔那么几天也有热闹的时候,那几天就会有几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相约茶舍喝茶聊天,每个人的脸上虽说难以掩饰岁月的侵蚀,但肤色和气质比同龄女人可强多了,言谈举止透着书香气息,说出来的话音像是修饰过,听着很舒服。

这些女人家庭都比较殷实,有一定的社会人脉,男人对自己女人花钱不吝啬,只要女人觉得舒服,不过多干涉他们的自由,那就随便。

女人到了这个尴尬的年龄,对自家男人也早已索然无味了,俩人把娃都陪伴大了,爱情、亲情、责任都磨没了,该说的话都说出老茧来了,剩下的能维持脆弱的家庭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
你看新冠疫情把多少夫妻限制在家里,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仅仅只有五十天,离婚率就大幅飙升,这说明婚姻还真的经不起俩人整日里腻在一块,交集太多,摩擦的也就多了,婚姻就会裂变。

茶舍的这类女人们明白,这个年龄的成功男人在外面可都是抢手的香饽饽,所以她们对自己的男人只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,起码能保证自己过上一般女人过不上的富足生活,你非要整个明白,结局自然是劳燕分飞、鸡飞蛋打。如果以牙还牙,也去搞点温情小浪漫,一旦湿了鞋,男人就坡下驴,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值当,靠自己的钱就只能维持个温饱,到这个年龄实在得不偿失。

但她们总要选择一个可以舒缓情绪的地方吧,茶舍就成了她们消遣的最好去处,最贵的茶也喝得起,符合她们的身份。

聚到一块喝喝茶,先彼此询问一下做头发做美容的场所,展示一下各自的品牌服饰,再说说最近又到了哪几个国家游玩,去了哪几个山间水畔的农舍小院,然后再从茶道谈到道教、佛教,把凡界佛界各踩一脚,显得既不脱俗还与众不同。

其实你细细看,茶舍的这些女人其实还不如跳广场舞的女人们。

跳广场舞的女人们大多比较实际,有的是忙于繁琐的工作没有给她们留下空虚的时间,有的是忙于杂七杂八的家务没有闲情去慢慢品茶,只有用晚间那点时间跳跳广场舞宣泄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,图的就是一个精神穷乐呵。

茶舍的女人们不一样,既要维持自己处在社会食物链中上层的优越感,又要忍耐情感的寂寞,还要保住风雨飘摇的家。去跳广场舞明显不符合她们的层面,脸面身段都放不下,岂不知优雅的气质后面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辛酸眼泪。

相比之下我知足了,茶叶我可以少买一点,茶舍有我坐的板凳,广场舞我也能掺和,生活上没有啥顾虑,活的还算是洒脱。

我暗自庆幸自己奢求不高能随遇而安,满意的呷了一口茶水,还没咽下去,就见一个珠光玉器的中年女人一脚跨进了茶舍,身上的香水味顺着门道的风大老远的吹了过来,差点呛着了我,脸上厚厚的粉也遮不住她眼角的皱纹。

我刚想把口里的水咽下去,忽见女人身后紧跟着闪出一个男孩,他的打扮差点让我把水喷了出去,我硬是强压着把口里的水咽了下去,谁知呛着了气管,让我不住的咳嗽,把眼泪都憋了出来。

就这都没让我好奇的神经选择放弃,我一边弯腰咳嗽着一边用眼睛瞄着那男孩。男孩头发尖上染了一溜翠绿色,下面染的是金黄色,涂了粉的脸上夸张的描着两道眉,配了一副抹黑的嘴唇,一张口却是娘气十足:姐,我想喝点降火的茶,好不好嘛?

我的妈呀,这一个姐叫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这女人都能当他妈了,这辈分有点乱。

可那女人似乎见怪不怪,一点也没觉得啥,随着男孩的话音说道,宝贝,你想喝啥咱就喝啥。

女人两片红呲呲的嘴唇上下翻腾着,刻意卖弄的嗓音让我感觉浑身像是虫子在爬。

女人用眼睛斜了我几眼,故意摆了摆头,那意思是我少见多怪。

看着那女人摇头晃脑的架势,我真想拿个盘儿接着她脸上掉下来的粉末。

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,不屑的扫了我几眼,发出了哼的一声,故意提高嗓门对柯青青说,把你们这最好最贵的清火补肾茶泡上。

柯青青到底是在茶舍见怪不怪了,她笑着说,姐,你放心吧,我现在就给您泡最好的明目补肾清火茶。说完领着那女人和男孩进了包间。

柯青青出来边泡茶边一脸怪笑的看着我,我问柯青青这是啥情况?柯青青挤眉弄眼的说,这你都看不懂呀。

我笑着点了点头,自嘲道还真是有点看不懂了。

说完我随口问柯青青,你这真有清火补肾茶?

柯青青笑的有点诡异的说,哪有这茶呀,我先整个清火茶,再配个枸杞、菟丝子、覆盆子、车前子、五味子的补肾茶,两个茶都做好随便他们喝。

我不解的看着柯青青,一时半会没回过味儿来。

柯青青说道,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,那女人的年龄……啊,柯青青说完挑了挑眉、撇了撇嘴,故意拖着疲惫的嗓音说,男孩有些体力不支啊。

听罢柯青青的话,我一下子笑出了声,心里暗暗说,这女人的虎狼之年连小女孩都懂呀,看来每个人都不敢小看呀。

我一路想着回到了家,坐在沙发上还在想茶舍的人和事,忽然我明白了,这个世界他就俩人--男人和女人,翻腾来翻腾去也就是生活的那点事,男女的那点事,不外乎是你看惯了的事人家倒过来了,舞台上的浓妆,人家拿到平常的生活中了,只是你自己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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