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“李恒!我们完了!你守着你那堆破符纸过一辈子吧,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!”
“冉然,你相信我,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,真的!”
“靠你五块钱一张的黄符吗?”冉然冷笑着反问,脸上露出决绝又悲哀的神情,“李恒,我可以过苦日子,可是我不能永远过苦日子,我穷怕了,我妈的药钱,我妹妹读书的钱,都跟山一样压着我。
我找男人,是希望过好日子的,不是凭他一句家族使命,就跟着他挨饿受穷一辈子的,对不起,你就当我自私吧。”
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,心里疼的发慌却不后悔,也不敢后悔。生活里的苦难太多了,单穷之一字,就能把她一身傲气活生生磨成物质又自私的市侩味儿。
“汪汪!汪!”
几声低低的狗叫响起,接着一阵濡湿的感觉,是那条狗又在舔她了。
冉然迷迷糊糊的从睡梦里清醒过来,侧脸一歪,就察觉到真丝枕头上一片湿漉漉的,她的心情还没来得及从睡梦中恢复过来,那只狗就又四肢不协调爬上床开始往她身上蹭。
这只狗叫团子,是她继女乔沁养的,说是继女,其实比冉然也就小了两岁。
冉然永远都记得她跟乔沁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,乔沁死死的盯着她,足足有两分钟没眨眼,那双眼睛就像是死去的人看到了活着的希望,虽然她是笑着的,但是因为眼神太过炙热而诡异,以致于整张脸看起来古怪又可怕。
冉然无端打了个冷战,一下子从乔沁握着的手寒到了骨子里。
团子死咬着冉然的睡衣袖把她往床上拖,冉然挣了两下,不舍得弄坏这套价值不菲的睡衣,也就顺着力道跟团子下了床。团子依旧咬着她的睡裙下摆往门口走,冉然忽然大发奇想,团子是不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?
冉然看着狗,狗看着冉然,她忽然开口问:“你要带我去哪吗?”
问完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,可是团子动了,它一寸一寸低下了头,然后又一寸一寸抬了起来,来回重复三次,动作虽然缓慢,但它确实是在点头。
冉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,磕到床头柜摔在地上,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。她呆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,抖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,死死捏在手里,挡在身前,这是分手的时候李恒执意留给她的。
团子一看见护身符,立刻警觉的后退了好几步,一人一狗在幽暗的房间里诡异的对峙。
冉然和李恒谈了五年,在那种符道传家的家族里,她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都听过,接受能力自然也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。所以她先开了口,犹疑着问道:“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的话?”
团子再次一寸一寸低下了头,又一寸一寸抬起来,重复三次,它在点头!
冉然几乎要夺门而去了,可惜她软着的腿还没站起来,门吱呀响过,卧室的灯就啪嗒一声被打开了。
团子顺着打开的门缝僵硬而迅速的溜走了,冉然一下子扑进她新婚丈夫的怀里,控制不住的颤抖,“那只狗,它能听懂我说话!”
四十几的老男人乔璋笑的温柔又和蔼,“瞧你,又做噩梦了吧,让你少看点恐怖电影,还不听,乖,早点睡觉,我忙完就上来陪你。”
平日里乔璋温文尔雅的笑此刻像带了张面具般,疏离而遥远,冉然直觉,他有事瞒着自己。
所以她乖顺的点了点头,“好,你去忙吧,我接着睡了。”
乔璋为她掖好被子,关好灯,悄悄出了门。
冉然闭着眼睛数他下楼梯的脚步。
2
其实冉然嫁给乔璋的理由很简单,对她好,有钱。
对她好至少能暖一暖没了李恒后冷掉的那颗心,而有钱,能让她买得起妈妈需要的进口药,能供养妹妹上最好的学校,能帮她挡掉生活百分之八十的苦难。
这已经很足够了。
至于其他的,也不过是这些优渥的生活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。冉然早就认清了自己,她不敢扼着命运的喉咙说我只要爱情,就只能一边伤心一边找更好的活路,她其实就是个普通人。
十八,乔璋已经下到最后一阶了,冉然起身打开了梳妆台最下边一层,里面是满满的一打符纸,她仔细挑了挑,抽出来了一张隐身符。
说来好笑,这些符纸是当初她结婚的时候李恒请人送来的新婚贺礼,一身道袍的老道士直言豪门不易,让她自己当心些。
她站在乔璋旁边又想笑又想哭,末了还是乔璋周全的请来人带话回去,说他会好好照顾冉然的。
不过就算是这堆冉然一直认为是废纸的东西,她也好好的保留了下来。直到上个月,她不小心弄丢了三百多万的结婚戒指,家里家外被她翻了几遍,梳妆台更是乱七八糟,她一眼就瞥到了一张寻物符。
死马当作活马医,冉然仔细看了李恒留下的使用方法,把符放在额头上想了几遍那戒指的样子,然后烧了,一团烟很快变成了一只小狗的样子,灰扑扑的往前跑去,穿过走廊,翻下楼梯,直奔乔沁的屋子,最后又呼的在团子爪子旁化成了烟,散了。
冉然轻轻抬起团子的爪子,那颗玫瑰之魂正好好躺在软垫上。
乔沁从屋外缓慢的走进来,僵硬地笑了笑,“是不是团子又乱拿你东西了?”
没错,僵硬,是这一人一狗最大的特色,虽然除了动作缓慢也没有哪里有问题,但无论人还是狗都透着不自然感,像是慢放的动画片,所有的动作都被剪成了一帧一帧的。
也就是那时起,冉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恒家里那么封建迷信,还能一代代传承下来,原来一直都不是李恒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问题,是她自己,活的天真且蠢。
冉然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,剪下一缕头发放在符纸上一起烧了,看着镜子里慢慢消失的身影,还是禁不住想哭,她做了半个月的梦,可是没有一次来得及在梦里问问李恒。
既然能送符纸来,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情说明白?明明讲了那么多,为什么却又诓骗她说都是故事?
3
冉然蹑手蹑脚开了门,楼下乔沁的卧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。
冉然特地没有穿鞋,赤脚踩在地摊上没有一点声音,她毫无阻碍的来到了乔沁卧室门口,用透视符往里看,只见她温文尔雅的新婚丈夫乔璋,正一脸狰狞,带着残忍的笑对一只狗拳打脚踢。
那只狗就那样直愣愣躺在地上,不惨叫,不挣扎,平静的接受了乔璋所有的殴打。而平常把团子视若珍宝的乔沁,此时却只是静静坐在一旁,微笑看着乔璋所有行为。
整个房间里像在上演一出哑剧,安静到了极点,可每个人都让冉然从骨子里升腾起由衷的恐怖。
冉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的卧室,紧紧关上门,躲在被子下的角落里,拼命把所有的符纸都塞在了怀里。
这时,她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李恒的声音,“冉冉,听见我说话的时候,你不要害怕,这说明,我给你的留音符,它听到了你的心跳,也许你在难过,也许你在害怕,可是没有关系,这些很快都会过去的。
因为我已经向爷爷申请到了去百冢历练的机会,等我回来,我就能够得到爷爷的同意,把家里所有的事情告诉你。我会打消你所有的顾虑,应对你所有的苦难,抚平你所有的不安,然后把一个幸福的你,娶回来。”
冉然瞬间悲从中来,她一直都知道李恒对自己是由怜生爱,他怜自己十五岁上没吃过一顿饱饭,怜自己上大学的钱是借国家的,生活费是打工赚的,他怜自己唯唯诺诺,任由别人欺负,所以他心甘情愿让自己依附,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大树。
可是她没想到,大树也会懂小草的不安与卑微。
而自己就像是菟丝子,以为吸取完了大树的养分后,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一棵。
她果然是最自私的,自私到有了乔璋的钱,还惦记着李恒的情。
第二天一大早,冉然就把团子带到了别墅外的草坪上,一人一狗开始了荒诞且严肃的对话。
“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,是就点头,不是就摇头,可以吗?”
团子点头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?”
团子点头。
“我有个朋友,他可能有办法让你说出一些事情,你要不要跟我去找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