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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没完没了
天降巨蛇这件事虽然离奇诡异,但到底是幻觉还是确有其事,随着时间的推移,大家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和难以确认了。这次事件在刘宏心里肯定是留下了阴影。每每上朝的时候,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朝大梁上打探一番。而这次事故演绎出来的坊间传闻,那就数不胜数了。有人说,这刘宏原本就不是真龙天子。也有人说,这天下可能要换人了。凡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接下来,又过了两年,到了建宁四年(公元年)二月,也就是汉灵帝刘宏14岁的时候,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,洛阳惨遭地震;地动山摇之后,到处是断壁残垣,遍地是死伤无数。而因为地震引发的海啸却更是让沿海地区巨浪滔天,村庄夷平,无数人葬身鱼腹。人们在惊恐无助中,苦苦追问,这难道是上天对大汉的惩罚?是皇帝失德的报应?是神灵对人世苦难的愤怒?
(二)孤立无援
时光如白驹过隙,很快就到了光和元年,也就是公元年,这一年,汉灵帝刘宏21岁。在此之前,他还有一个年号,叫做熹平年间。(公元年五月-公元年三月)。从建宁到喜平,再到现在的光和,我们不难猜测出,当年我们那位年轻的皇帝对安宁、太平和祥和是有多么的向往。
但学过墨菲定律的人都知道:凡事只要有可能出错,那它就一定会出错。这似乎是一个诅咒他人的魔咒。而汉灵帝又似乎是一个注定无法逃离的被诅咒者。就在他的第三个年号刚刚更改完成的时候,怪事就一桩接一桩地冒了出来。各地通报过来的消息让汉灵帝瞠目结舌,无奈又无语。比方说,有地方来报,说当地的母鸡变成了公鸡。如果说,这只是传闻,那么接下来的景象却是汉灵帝亲眼所见。在六月初一那一天,一股十余丈长的黑气,郁结在温雄殿内,久久不肯散去。群臣们无不骇然,纷纷称奇。到了秋天,居然在宫殿里面出现了七色彩虹,引来大臣们啧啧观奇。没过几天,内蒙古五原地区的山脉,居然纷纷碎裂崩塌。朝廷的救急、救灾报告如雪片一样纷至沓来。
不当家不知油米贵。刘宏也是如坐针毡,忐忑不安。古话说得好,好人怕不能好活,而坏人怕不得好死。无论贵贱,无论贫贱,无论长幼,好好地来,再好好地走,这样的人生才圆满,这样的人世才幸福。在灾难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,刘宏也似乎感受到了帝国大厦的剧烈晃动,而这意味着什么?刘宏无疑是十分清楚的。一旦江山变色,便意味着人头落地、家族被灭、历史被从篡,从此以后,遗臭万年,万劫不复。
所以,刘宏自然是深感恐惧,日夜焦虑。于是他就公开下诏,号令天下士人向他进谏。刘宏态度应该是坦诚的。他又是向天下谢罪,公布《罪己诏》,又是真心希望有人进言。但放眼朝廷高管,那些所谓的三公九卿,也就是CEO,COO,和CFO和其它总部九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们,总是言辞躲闪,总是明哲保身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刘宏很是失望。无奈之下,刘宏只好将目光投向蔡邕。
(三)孝子蔡邕
在当时人的眼里,蔡邕堪称感动中国的模范人物。他的孝顺堪称千古难寻。他用亲身经历颠覆了“久病床前无孝子”的传统认知。用他感天动地的孝心谱写了一曲“路遥知马力、日久见人心”的人性之歌。无论生前还是身后,蔡邕对其母亲的孝心光照春秋!
生前,他母亲卧床达三年之久,蔡邕从未轻慢,不论酷暑严寒,蔡邕始终任劳任怨。期间更是有长达七十余天不眠不休。身后,他母亲去世后,蔡邕墓室旁搭建茅屋,潜心守孝。其情其心,感天动地,菟丝子攀满茅屋,树木冒出连理枝,十里八乡,啧啧称奇。
蔡邕淡泊名利,与堂兄弟从不分家,三代之内,无有纠纷,乡邻街坊,无不怒赞。
而蔡邕最为突出的,莫过于其才华横溢、学识浩瀚。更为要紧的是,他广结名流,在朝中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。
这样的蔡邕是对汉灵帝胃口的。虽说灵帝一生,终其成就,不能谓之为文,亦不能谓之为武。但刘宏好学,欣赏士人,却是抹不去的历史真实。他勤奋向上,励精图治,也是不争的史实记载。
于是汉灵帝单独给蔡邕写信,请求他务必提出解决方案,并要求他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,承诺他言而无罪。同时,还善意提醒他,寄信时,务必走锦囊密奏的方式。
(4)蔡邕复信
圣恩浩荡,皇帝的密信让蔡邕倍感责任。他枯坐半晌,苦思冥想,搜肠刮肚,泼墨挥毫。他在信中坦言:陛下,蒙您之信任,我诚惶诚恐,定当殚精竭虑,不负圣托。关于这些灾难和异象,不是臣危言耸听,它们皆是亡国之象。当年董仲舒天人三策中,亦有类似论述。如今上天反复警告,一而再、再而三,意在让陛下迷途知返、往哲是与。与其说是惩罚与谴责,不如说是在拯救、在帮助。这恰恰是上天对陛下和大汉的照顾和垂怜。否则,江山将变色,国家将大难,民众将涂炭。
放眼灾难发生地点,陛下,我们不难发现,灾难已经日益逼近皇宫。宫墙内外,值得高度注意。凭我过往之见识和理解,所谓的彩虹坠落、母鸡变性,其实都是上天昭示我们,朝廷现在已经深受妇人干政之困扰。这断非凭空猜测,臣有证据在此。陛下的奶妈赵娆便是一例。她生前倍享荣华富贵,死后配享皇家陵园。实话而说,虽说是孝顺,但礼数上实属僭越。且其二子身无寸功,却名居列候,身当要职。虽说是照顾,但组织上实属违规。诸如此类的不公平、不公正现象,如果列出,名单将足以惊人。
《诗经》中说:‘畏天之怒,不敢嬉戏。’陛下应减少身边的宦官,勿让自己被人架空,保持与外界信息通畅、沟通无碍,从而避免上天之惩罚。陛下应知,天道的规律始终是杀富济贫,也就是损有余,以补不足。
我身份卑微,本不该如此放肆,但圣上有托,我只有一片赤诚,回报陛下。但我也深深懂得,一旦进言,则必然会得罪权贵,到时候恐怕性命难保。臣并非怕死,只是一旦微臣遇害,恐怕事情愈发艰难,所以斗胆恳请陛下为臣保密。